走了约有半里路,停下来时,便已经到了一间结实的木屋之前。木屋外,一队士卒问清了身份,才掀开门前的帐帘。
"周遵,在外头等我。司虎,你也莫乱跑。"
理了理袍子,徐牧才沉了一口气,踏步往里走。在后头,恰好响起一声声士卒操练的呼喝,仿若要震碎天际。
屋子里,至少有三个火炉,烘得整个屋子,暖洋洋地舒服。
徐牧抬起头,离着还有些远,便已经看见袁陶,佝偻着身子,上身的冬袍垂到了小腹。
一个满脸认真的老医,正抓着一柄木匕,在袁陶后背,一刀一刀的刮着。
"吾弟,你走近些。"袁陶抬起脸庞,深陷的眼窝,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声音苍老而嘶哑。
"徐牧……拜见侯爷。"
"近些,我看不清你模样了。"
徐牧胸口发疼,又走前了许多步,走到了袁陶面前。他突然很后悔,十七的贴吧等级,竟没有任何一篇,与治毒和中医有关。
"李神医说,毒气害了肺腑,又透了背,只能先刮走一些湿毒。若不然,我整个身子便要烂了。"
说完,袁陶垂头又咳了两声。
"你的岳祖,刚巧带兵去了外头,稍后便会回了。"
"你且坐下,莫站累了。"
袁陶转了头,"李神医,稍后再刮吧,我与吾弟先说些话,左右现在也死不得。"
李望儿沉默长揖,帮着袁陶把衣服披上,而后才叹着气往外走。几个原本在军帐内的将军,也沉默地往外走去。
"吾弟,莫要担心,过个二三日,我身子便好了。"袁陶艰难堆出笑容。
徐牧心底叹息,他听顾鹰说过,袁陶是要吃那种吊命的神药了。二日一过,人便会死。
并没有劝,大纪朝的最后一位风骨侯爷,早选好了自己的路。
"让你来,是想与你商量——"一语未毕,袁陶又咳了起来。
"侯爷,我该做什么。"
"年关前的殿议,没几日了。"袁陶抹去嘴角的血渍,"你便入朝,想办法去敬事房的东边窝铺,找一个叫莲春的公公。"
"具体的事宜,他会告诉你。"
听着,徐牧心底一怔,远不知袁陶是何意,这次入朝进皇宫,居然是去找一个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