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苍老的身躯还保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但脑袋已经与地板同时碎裂,只剩下滚烫的鲜血还在流动着。
他自幼习武,力大无穷,如若一心求死,又岂是几名文官可以阻挡的?
大殿之上再次安静下来,众官员全都懵了,万万没想到王靖忠会用这种方式破局,难道他不想要家人了吗?
任也同样懵了,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只问了一句话,那老将便一头撞死在殿上。
这得是多大的勇气和忠诚啊?!他得和上一代怀王有着怎样的感情啊!
这短短几秒钟,短短三两句话……
让刚刚还只想自己安危的任也,没来由的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和悲伤。
这真的是游戏嘛?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人或者是事,都无比的真实。
那老将头颅内的血染红了大殿地面,还尚且温热啊……
刘纪善目光阴冷地看着王靖忠的尸体,内心大恨,于是转身喊道:“殿下,王靖忠虽死,但谋反事大,他必有同党。属下请殿下立即抓捕其宗族所有成员,用酷刑审讯。”
任也听着喊声,幽幽地回过了神。
他脸颊冰冷地看向刘纪善,双眼之中难掩憎恨之色。
“请殿下抓捕王靖忠宗族成员,严加审讯!”
四十多名官员再次弯腰,整齐无比地呼喊。
他们再次逼宫,非常团结,似乎今天就要把怀王身上的藩王袍给彻底扒下来,然后狠狠踩踏,最终将他合理地弄死。
“追查王靖忠同党之事,定需要一些时日,可稍后再议。”就在这时,王妃却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声音清脆空灵:“既然诸位大人都喜欢断案,那我也有一案,需要王爷评断。”
众官员闻言,齐刷刷地看向了王妃一侧,目光中再次浮现出诧异之色。
她自打嫁入王府以来,一直是飘然世外的姿态,从未在殿上开口过,此时插言,让众官员觉得有些不正常。
王妃端坐,明亮的眸子扫过在场官员,俏脸一如既往的平静:“雪儿,念。”
话音落,一位身着翠绿衣裙的王妃婢女,从旁座侧方出列,步伐缓慢地走向了刘纪善。
刘纪善阴霾的双眼看着婢女,内心没来由的一阵发虚。
婢女雪儿来到刘纪善身前两步远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她从左袖口中抽出一张折子,摊开后,毫无表情地念诵道:“纪善刘全,景帝元年六月,曾在清凉镇收受商人秦广元的贿赂,为对方在修缮清凉府城墙一事上寻求便利,总计白银一万五千两。景帝元年七月,刘全与南疆将领私通,将城内粮仓位置,粮物储备数量等军机信息,以四万两白银的价格卖出,此事有刘全随从做证。景帝二年,刘全在京都私下会见南疆使臣……!”
婢女雪儿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朗读机器,言语清晰透亮,一条条地读着折子上罗列的罪证,非常详细。
刘纪善刚开始是懵逼,后来是汗流浃背,最后竟一屁股瘫坐在地,目光惊恐地看向了长史李彦,满脸尽是哀求之色。
周遭的众官员,心里也是一阵发寒,他们感觉今天王妃是带着刀来的。
许久后,雪儿朗读完毕,刘纪善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喊道:“王妃,我冤枉啊!这是诬陷,有人要坑害于我!一定是王靖忠的同党,请殿下与王妃……!”
“雪儿所读罪状,皆有证人证物。”高冷的王妃,慢悠悠地端起一杯清茶,竟扭头看向了任也询问道:“王爷,您看此案该如断呢?”
一句话,让原本观望事态发展的任也,心里咯噔一下。
她这是什么意思?
王靖忠一头撞在大殿之时,她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现在人死了,她又让婢女拿出罪状,将矛头指向跳得最欢的刘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