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倾盆而下,瞬间打湿了半个阳台。
我疯了般想挡住雨水冲刷走花盆里的骨灰,可惜无济于事,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豆大的雨水打在花上,就要抹去儿子仅剩的痕迹,我的灵魂都止不住颤抖,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正当我绝望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我模糊的视野中,将那盆花端起。
我茫然抬头,望着将花护在怀中的周禀琛怔怔出神。
室外被雨幕分割的霓虹灯光落在男人脸上,竟为这向来冷漠寡言的男人镀上一层柔光。
他平日里冷冽的目光在触及盆栽时,竟有一种说不尽的柔和。
好像他就知道花盆里的是我儿子的骨灰。
他小心翼翼将花放进袋子里,在暴雨中从七楼的阳台上翻爬而下。
这一刻,有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在我脑中滋生。
难道周禀琛喜欢我?
所以他愿意以孩子父亲的名义在缅北守护了我三年?
可怎么可能?
他那么一个行事狠辣杀人如麻的角色,怎会对我一个孩子妈动心?
我见他矫捷攀爬向下的身影越来越远,着急想跟随儿子离去,却我发现自己怎么蹦跶都逃离不了这个我曾经认为温暖如今却冰冷至极的家……
*
翌日,次卧蓦然一声惊叫,将浑浑噩噩睁眼到天明的我惊得从回忆中抽离。
乔芷纤比我反应还怪,没两秒便冲到季临霆房间。
我慌忙跟进去。
只见季临霆惊恐地跌坐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乔芷纤见状赶忙抱住他安抚,“出什么事了?”
“她……乔初愿她……”季临霆瞪大了双眼指向冰柜的方向,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般精神恍惚,嗫嚅着唇好半晌才找到他的声音,“她的手断了……”
我和乔芷纤一起探头看向冰柜里。
只见我的右手臂正以反折90度的诡异姿势侧躺在里面,样子极其扭曲瘆人。
季临霆还在一旁神经质地不断解释。
“我不过……不过看她还没醒来,就想拽她起来,谁知她的手冰冻过后就这么脆弱,咔嚓一声就断了!”
他拉着乔芷纤的手似抓住救命稻草,脸上满是惊恐,“纤纤,日记上写她最多十天就能复活,现在这么久了,初愿她……她是不是复活不了?”
“是不是彻底死了?”
听他问出如此天真无邪的话,我简直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