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求救,却不知该向谁求救。
花园里说笑的人们不经意抬起头,或许能看见她正经历的痛苦,然而,就算有人看见了,也会装作视而不见吧。
没人敢与禹明辉作对,他是掌控这片天地的统治者。
“又不听话了?”一个个字符从他紧咬的牙缝里蹦出来,像碎刀子钻进她耳膜。
“洪雪,我真是把你惯坏了,你还没认清吗,你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你嫁给我,只是为了逃避事业上的失败,服侍丈夫才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价值!像你这种懒惰、愚蠢的女人,没有我的施舍,你连生存都成问题!”
禹明辉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洪雪早就听麻木了。
她确实愚蠢,一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懦弱到不敢改变,落到今日也算罪有应得。
洪雪忍受着剧痛,声嘶力竭地挣扎:“我这种蠢女人都懂的道理,禹总怎么不明白呢?你该不会被草包律师骗了吧……”
她不是他嘴里的傻子!
瞧,她不信他的鬼话,这个男人就恼羞成怒,像野蛮人不讲道理,只会用暴力迫使她屈服!
禹明辉神情阴冷,掐着她的脖子面向那片池塘:“你看,池塘里的荷花比五年前更茂盛,这么久没清理淤泥,里面的东西早就发烂发臭,也该挖出来重见天日了。”
是啊,她看见了,她早已无路可逃。
离婚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出路,但这一刻,却成为她以命相拼的退路。
这桩婚姻,早已沦为你死我活的战场,她不能输。
洪雪被他掐得瞳孔开始涣散,紧绷着嘴唇不肯示弱:“我不会签的,除非我死。”
禹明辉嘴角勾起一丝嘲弄,拇指和食指捏起她泪湿的下巴,眼神轻蔑冷漠,像毒蛇紧盯着垂死羔羊:“好,如你所愿。”
这一年的酷暑格外漫长,别墅花园里回荡着不知疲倦的蝉鸣。
午夜时分,客人们随着落幕的音符微醺散场,池塘边那盏庭院灯忽明忽暗,近看草地上躺着一个人。
“这又不是大马路,要睡回家睡去!咦,难道是禹总请来的客户?快来扶他一把。”
“我看他有点眼熟,好像在公司里见过。”
“喂,你是哪个部门的?怎么敢在禹总家里撒酒疯!快起来……”
不知是谁趁乱踢了一脚,没听到人吭声,紧接着几道手机电筒亮光齐刷刷照过去。
那人脸色灰白,瞪圆的双眼涨满血丝,张大嘴巴像要奋力呼喊,他高大的身躯蜷缩着,双手十指陷进草地里,徒劳地做出最后的挣扎,直到沉入死寂,像池塘里腐烂的淤泥。
“禹、禹总?他死了……”
众人惶恐地惊叫,逃散,又将他独自留在那里,唯有蝉鸣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