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雪将这番压在心里的话,和着这一年无处倾诉的委屈一起吼出来,还未痊愈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汹涌的情绪,摇摇欲坠。
萧品韵扯了扯干涩的嘴,讷讷道:“你……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也是我们辛苦培养大的女儿,当初你喜欢琵琶,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让你拜入国手门下,你难道都忘了吗?”
“我没忘,我的确喜欢琵琶。是你忘了,你当初之所以送我去学琵琶,是因为你知道当时要和亲的惠善公主擅长琵琶,陛下大力推崇,京中世家更是跟风追捧。从一开始,你就想好了,让我学好琵琶,在宴会上露脸,满足你的虚荣心!”
“你,你这个不孝女!”
“娘,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不是傻子,你心里算计的那些,我一直看得清楚。”
萧品韵被她说得脸上无光,更是没了底气,颓然坐下,看着眼前神情陌生的女儿,不由心头一痛。
她明明一直在为她考虑,这个女儿也一直是她的骄傲,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娘,这次的事是我连累了你们,你放心,我会救出承安。但有一点,陆家既然已经和侯府成了姻亲,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你要是打定主意要和我撇清关系,便回去问过父亲!”
说完,陆鸣雪转过身子,闷闷道:“送客。”
萧品韵站起来,还是第一次,在长女面前有了束手束脚的感觉。
“阿雪……”
她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陆鸣雪始终面朝床内,不想理会她。
“那……娘走了。”
屋门声响,屋内重归寂静,陆鸣雪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宝翠过来唤她时,她不动声色地擦去眼泪,重新坐起来。
“少夫人,您看您这一身的冷汗,快别伤心了。”
陆鸣雪点点头,见屋外只有宝翠,问道:“宝珠呢?”
宝翠笑道:“少夫人放心,这丫头没事儿,她是怕您看见她的脸,不开心。”
“她受委屈了。一会儿带她去找大夫看看,拿帖消肿的膏药,诊金从我的匣子里取。”
宝翠点点头,给陆鸣雪擦完身子,又伺候她喝完汤药后,便出去了。
陆鸣雪觉得身子松快了些,站起来走到窗边。
这一切,原来都是裴行迟的手笔。
算算时间,他一定是为了报复她用簪子划伤他的手。
那一道伤疤,他就要陆家的两个人来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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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的院子,褚淼音一如既往地伺候在侯夫人的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