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师父陆海曾特意向她介绍了教主现在的另一位近侍——陈洛升。
陈洛升来自庐洲,东奉教六行之一的达顺行总行之所在。
达顺行世代经管漕运、走镖和邮差的事务。行里有邮夫数千人,每一个都身怀一项绝技,这便是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跋山涉水游刃有余的轻功。
达顺行的邮夫们终日在外奔波,饱受风吹日晒之苦。为了遮阴避雨,来自庐洲邮夫会戴一种当地特有的草帽,而这种圆顶窄檐、黄草红边的草帽慢慢成了所有达顺行邮夫的统一的外貌标志。
今天,沈沐秋见到红袍青年头顶的帽子时就猜到他多半来自庐洲。气息的若有似无,坐卧行走时的悄无声息,都表明他内力深厚、轻功不凡。如此高手能在明堂自由出入,除了教主近侍陈洛升外不会有第二人。
而他对教主的称呼则更加印证了这一事实——在东奉教,只有近侍称呼教主为“东主”。
这个红袍青年就是两年前击败原近侍而后上位的庐洲陈洛升。九代近侍、精于轻功,笑面冷酷,善使长刀。
沈沐秋吃饱喝足,便向厨房的主事仆役们行礼道谢,准备回房去。陈洛升跳下栏杆,叫住了她。
“先别回去啊,前边有人等你呢?”
说着便朝东南边的月亮门走去,沈沐秋也只好继续跟着。
“对这些仆役厨人不要太多礼,”陈洛升边走边说着。
沈沐秋心中不免疑惑,出行前师兄特意交代“见人必行礼、礼多人不怪”。况且近侍又不是什么高人一等的差事,那些厨人也不是低人一等的下人。何必自视清高,连个礼都舍不得。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自视清高?”陈洛升猛地回头盯着沈沐秋问道。
沈沐秋停下脚步,平静地眼神回望着着陈洛升。
这眼神令陈洛升心里一毛,扭过头继续边走边说道:“这还真不是我自视清高,不愿意以礼待人。”
说着他又回来看了一眼沈沐秋,笑着解释,“是这礼太繁了。有行礼的这功夫,别人的刀可能都架到你的脖子上了。况且大家都是熟人,礼不礼的也不在表面,都在心里。”
说着陈洛升还用拳头拍了拍自已的胸脯。可见沈沐秋一副平淡无趣的样子,他也只好悻悻地回过头继续走了。
“你看,等你的人在那呢!”跨过月亮门,陈洛升伸手一指。
顺着所指沈沐秋看见一老一少两个麻布长衫的人正立在屋檐之下。
这间院子应该是仆役们的居所了,院子里摆放着扫帚簸箕还有好几个大缸。几个绛紫色短衫的仆役正在浆洗衣物,见到沈陈二人便起身行礼。沈沐秋正欲还礼,想到刚才陈洛升的话,也就作罢了。但她还是向两个麻布长衫的人还了礼。
“我来介绍,这两位是麻衣所的裁缝,邓师傅和付师傅,是来给你让衣服的,有什么要求自已提。”说完陈洛升转身寻了个柱子,靠了过去不再说话。
沈沐秋跟着两位裁缝到屋子里丈量尺寸去了,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几个人就出来了。
这时侯有个墨绿短衫的青年从东门进来,对两位裁缝说道:“主教大人要回了,二位现在一起走吗?”
两人一边收拾,一边对他说,“走,我等即刻就好”。又转身对沈沐秋说:“衣服让好后我们会尽快送上来,多则五日,少则三天,请大人稍侯。”说罢不忘对陈洛升行礼道:“陈大人,我等先下山了。”
“慢走!”陈洛升说着走过来。一边整理自已的衣衫,一边对沈沐秋说道,“走吧,带你去见见主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