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乐挑眉,拂了拂绣摆,笑意满溢:“我自然是要大理寺卿的位子……”
黄浦神情一怔。
“区区一个四品少卿之位,想来太子殿下是瞧不上眼的。”任安乐拖长了腔调,拖着下巴眯着眼十足的无可奈何。
可怜咱们古板刚直了半辈子的黄大人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英年早逝在这个乌漆麻黑的小院子里。
左相府。
户部尚书杜览峥跺着脚神色不安:“相爷,您说派去的人入不了大理寺是什么意思?”
左相沉眼道:“大理寺的防卫一夜间全部换了,现在无法将证词送到那三人面前。”
以裴沾的手段,怎么能把大理寺守得如铁桶一般?如今这件事被陛下看重,他又决不能在案子落定之前私见主审官。
“这可如何是好,这个逆子居然惹出这种事来。”杜尚书神情颓然,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
左相眯着眼看着团团转的杜尚书,手轻叩在案桌上,眼底幽深一片。
这一晚,裴府安静宁和,大理寺卿枕着温香软玉睡了个舒坦觉,而大理寺戒备森严,灯火燃了一整夜。
第二日一清早任安乐便歪在了京城聚贤楼雅阁里打哈欠,她打听得清楚,这地儿平日里是那些酸腐书生的地盘,最近因会试舞弊案更是日日云集于此,此时外间众人对大学士李崇恩畏罪自尽一事议论纷纷,皆是义愤填膺。
任安乐摇头,这群榆木疙瘩,有时间在这里乱晃还不如回去多看看书,这次会考试题泄露,势必要重考,嘉宁帝立下三日之期,便是为了尽快解决此事,免得误了这些考生的前途。
而她,为了大理寺的名声,只得牺牲和周公畅谈的时间,来过过仗势欺人的瘾。
“小侯爷,您来了!”掌柜谄媚的声音突然在楼下响起。
二楼大堂内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士子言语一顿,俱都皱眉朝楼下看去,一个年约二十的青年留着八字胡,手里握着一把鎏金木扇,迈着步子晃晃悠悠走进来,神情嚣张傲慢:“胡掌柜,本公子今日宴请贵客,要包下整个聚贤楼。”
忠义侯府的小侯爷古齐善乃京城一霸,奈何忠义侯为开国之将,功在社稷,其姐在后宫颇得圣宠,是以众人平日里便视这只横螃蟹如瘟疫一般能躲则躲。
胡掌柜面色一变,难为道:“小侯爷,今儿个客人众多,恐是不太妥当啊!”
二楼的学子大多是赴京赶考的考生,尽管不如忠义侯府的门庭,可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茶楼掌柜便能得罪的。
“去,告诉他们,今儿个所有人的酒水钱小侯爷我一起包了,我今日邀翎湘楼的琳琅姑娘品酒,谁搅了我的雅兴,唐突了佳人,就是和我忠义侯府过不去。”
青年嚣张至极的声音响彻在聚贤楼里外,众人敢怒不敢言,会试舞弊案本就是因翎湘楼的头牌惹出的事端,这个草包居然还敢如此招摇过市,真真有辱斯文!
昏昏欲睡的任安乐被这尖如公鸭的嗓子一惊,登时神清气爽,待听明白了来人的话,她立马弓着腰挪到窗户边朝楼下望,竖起大拇指啧啧赞叹。
忠义侯府的老侯爷真是个人物,居然在天子脚下养出了这么个不知死活的纨绔公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