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再也没有这个顾虑了。
吸了口气,沈南枝强压下心头的恨意,抬起眸子冷静道,“祖母,您心疼望哥儿,舍不得他受苦,孙媳都明白,但这次,孙媳是一定要严惩他的。”
老夫人脸色更沉。
她这次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沈南枝怎么还不改主意?
“南枝……”
“祖母!”
沈南枝打断她,沉着脸道,“您可知道今日事情的严重性?我是望哥儿的母亲,这些年来,锦衣玉食养着他,养条狗还知道忠心护主,他却不知感恩,还大逆不道用药碗砸伤我这个母亲。”
假装没看到老夫人和秦氏微变的脸色。
沈南枝抹了把额头的血,继续道,“犯了错却不知悔改,还叫嚷着要打杀我身边的丫鬟,如此嚣张跋扈,长大了还了得?大越以孝道治国,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他日后的前程便算是毁了!”
老夫人脸色微变。
秦氏也被吓着了,她捏着帕子有些紧张,“这……有这样严重吗?”
沈南枝面不改色,“母亲和祖母想让望儿个走科举的路子,文人最重名声,旁的不说,望哥儿的老师李先生便是个孝子,若知晓望哥儿忤逆不孝,第一个就要辞去府中先生一职。”
老夫人不吭声了。
望哥儿的启蒙先生名叫李昌,进士及第,也是京城中最有名的天府书院的教书先生。
而定远侯是武将出身。
裴越川战死后,老侯爷又披甲上了战场,老夫人和秦氏日日担忧。自望哥儿出生之后,两人就一致决定,让望哥儿走科举的路子。
可自古以来文臣和武将便互相瞧不上。
望哥儿三岁启蒙的时候,老夫人和秦氏急得不得了,因为她们的人脉,根本找不到好的启蒙先生,最后还是沈南枝借着亡故父亲的名头,请来了李昌。
李昌确实有本事。
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望哥儿就已经能熟读三字经,除了些生僻字,日常生活中用的字,他也基本都认得。
若李昌请辞,她们可找不到有官身的进士教望哥儿读书写字了。
老夫人的气焰瞬间就没了,她看了眼沈南枝,见沈南枝沉着脸一言不发没有给她台阶下的意思,只能扶着椅子站起来走到沈南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