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呆住了。站在那,动也不动。不知道是脱离了洛商司的掌控,她终于不再害怕,还是从一个恐惧跳到另一个恐惧,此时的她站在花洒下,任温水洒下,呆呆的,脑子空白,一点思绪都不再有。洛商司站在常宁身前,看着这眨眼间便被热水打湿的人。她呆立在花洒下,眼睛睁着,湿淋淋的,似个木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眸中暗色沉涌,许多常宁觉得可怕的神色在里面划过。但凡常宁现在眼前清晰,看见此时洛商司的眼神,都能吓的她立刻逃开。可此时,热水不断从头上洒下,浸湿她的肌肤,把她眼前的一切都遮住,她什么都看不到了。洛商司凝着眼前的人,很想做一些事,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清楚自己的心后,他便有了曾经从未有过的情绪和心思。而此刻,这些情绪和心思在他身体里滋长,疯涌,似随时要破出来。但,他此时更多的是另一种情绪,那一股怎么都发泄不了的怒火。是的,怒火。她是一点都感受不到他对她的心思,不相信,不在乎。她对他,全然不似对温为笙那般亲近,温和,体贴。他嫉妒。疯狂的嫉妒。不曾想,有一天他竟然会有这样不该有的情绪,且浓烈至极。骨节微曲,看着这似怕到极点,面色白到极致的人,她对他的恐惧,害怕,清晰的告诉他,她想要逃离。她要离开他,远离他。他愈是靠近她,她便愈是离他远。“商哥,对常宁你不能用强的,常宁用强的不行。”“你得温柔,慢慢走进常宁的心,这样才能长久。”“像今天在车上,你强迫常宁,常宁当时就很不对了,真的,如果不是我在那,常宁肯定就跟你闹掰了。”“一旦闹掰,你在常宁心里那就是罪人了,你没机会了,别想了。”脑中浮起祁正右说的话,一句句的在他耳边环绕,他眸中沉涌的暗色逐渐退下,那微曲发白的骨节张开,他修长的五指松散。张唇:“洗漱休息,不要再乱想。”深沉低哑的嗓音落进耳里,常宁心跳了下,睫毛颤动。到这一刻,常宁空白的脑子有了意识,而她眼前,那模糊的身形转身离开。极快的,门关上,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常宁站在那,下意识看那关上的浴室门,但眼睛被热水打湿,让她的眼眶刺痛。她低头闭眼,从花洒下走出来,把眼睛上的热水擦掉,这才睁开眼睛。此时,眼前的一切清晰,她清楚的看见浴室门关上,他不再在她身前,那可怕的气息不再把她笼罩。他走了。真的走了。到这一刻,常宁心中的恐惧这才逐渐散去,害怕一点点跟着不见,她的心慢慢安稳下来。她身子放松,但一放松,她便感觉到自己身子软的不成样,没有一点力气。那是长久的紧绷、恐惧,在放松下来后留下来的虚软,无法控制的。常宁脚步动,身子靠在玻璃门上,弯身,捂住胸口,然后闭眼,安抚着自己的心有余悸。越是遇到危险便越是要冷静,不要激动,不要反抗,这样才有机会脱离危险。这是常宁实践过的,无比明白的道理。但是,像今晚这样的危险,她从未遇到过,她乱了。但好在,她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刺激洛商司,不然,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心一点点平静下来,身上染上了凉意,不自觉的常宁打了个冷颤,她这才睁开眼睛,看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