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瑾还不知道侯夫人常氏是什么脾性,一时没敢答话,倒是李氏把刚才钟瑜瑾对她说的话说了一遍,钟瑜瑾附和着点头。常氏关切地问宋氏:“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得好好治治。”宋氏狠狠的瞪了钟瑜瑾一眼,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说:“母亲,没有的事,三弟妹是乱猜的。”侯夫人“哦”了一声,问钟瑜瑾:“你就是凭着你大嫂的脸色猜的,怎么,你还懂这些?”钟瑜瑾斟酌着说:“大嫂一来就对我说,我来这么早肯定是一夜好梦。那大嫂来的比我晚,又脸色蜡黄,我就想着大嫂肯定是经常让噩梦,所以精神不好,起不来才起晚了。”说完这些,好像还嫌解释的不够,又说:“母亲,我以前在家时听教我的先生说,一个人越是有什么困扰,或者担忧什么,渴望什么,就会特别关心什么?就比如那些经常被疾病困扰的人,对哪里有好大夫或者哪里有神医就会非常在意,比一般人关心多了。就像大嫂一样,看我来的比她早那么一会儿,就能联想到夜里让没让梦,所以我才往大嫂被噩梦缠身的那方面想。”“或许是我猜错了,我这也是关心大嫂。”钟瑜瑾这一番连消带打的话,侯夫人和李氏已经听出点眉目了,知道是宋氏挑衅在先,钟瑜瑾这是在反击呢,可是她们却又都相信宋氏经常让噩梦了,实在是钟瑜瑾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不由得她们不信。宋氏已经是一脸铁青,特别是对钟瑜瑾最后那一句假惺惺的道歉和关心更是恼怒,可她又不能当场发怒,还要保持贵妇人的端庄优雅,不能像个泼妇似的闹起来。她硬邦邦的对钟瑜瑾说:“那多谢三弟妹了,我很好,不劳费心。”说完,不待钟瑜瑾接话,就对侯夫人说:“母亲,这次购买的布料已经入库,这是入库的记录单。”紫箫听到宋氏说到记录单,就赶紧把手里拿着的单子递了上去,周妈妈接了又递给侯夫人。钟瑜瑾暗想,宋氏倒是反应快,转移了话题,要不然她后面还有一堆说辞呢,保准能说得让她想不起爹娘什么模样,看她下次还敢不敢找事?侯夫人接了记录单,随便翻翻看了一眼,说:“你办事我放心,先放我这里吧,我晚会再看。”后面宋氏和李氏又说了一些侯府的日常,钟瑜瑾心不在焉地听了几耳朵,侯夫人就让她们散了。走出玉晖堂,宋氏狠狠地剜了钟瑜瑾一眼,那一眼如果带了刀子,钟瑜瑾肯定当场毙命,然后宋氏连招呼都没打径直走了。李氏通情地看着钟瑜瑾,不知道是通情她被宋氏恨上了,还是通情她什么,反正目带怜悯,两人一道走了几步,李氏温柔地说:“三弟妹,还习惯吗?”钟瑜瑾笑着说:“多谢二嫂关心,还不太可惯,主要是侯府太大了,无论去哪儿都要走不少路,吃饭都要等好一会,不过,我想慢慢就习惯了。”李氏温婉地笑着,说:“我刚嫁过来的时侯也这样,不过大也有大的好处,慢慢你就知道了。”两人边走边聊,说了几句就到了岔路口,李氏还亲切地说:“三弟妹,有空了去我那玩。”钟瑜瑾笑着应了,两人分道而走。之后的两天风平浪静,钟瑜瑾以为那个流言就像风中的柳絮似的飘没了,也就没放在心上。这天下午,她正在拿着绷子绣一个帕子,青霜匆匆地走了进来,说:“奶奶,三爷刚下值回来就被侯爷叫去书房了,听说侯爷狠狠地训了三爷一顿。”钟瑜瑾并没当回事,老子训斥儿子是常有的事儿,随口问:“为什么训三爷?”青霜往外看了一眼,看外面并没有人,这才低声说:“好像是那个流言被侯爷听到了,找三爷去问,不知道三爷是怎么说的,反正就听到侯爷大声地训三爷,听到一句说什么你的保证都喂狗了?其他就听不到了。”钟瑜瑾暗叹了一声,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吩咐青霜去准备茶点。她当时想那个借口的时侯,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往这方面想,这下真是害了宁墨峥,让他被人怀疑,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伤自尊的事情,想想觉得真是有点对不起他。没一会宁墨峥回来了,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明显是被侯爷训斥了,心情很不好。钟瑜瑾殷勤地上前,笑着说:“夫君回来了?渴了吗?饿了吗?我让她们准备些茶点,您先垫垫。”宁墨峥对着这么热情的钟瑜瑾还有点不习惯,摇了摇头,走进屋子直接坐到罗汉床上。青霜很有眼色地端上早就备好的茶水和点心,钟瑜瑾摆了摆手,青霜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钟瑜瑾和宁墨峥。钟瑜瑾真诚地说:“夫君,都是我的不好,让您受委屈了。”宁墨峥看着一脸歉意的钟瑜瑾,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好像他受了天大的委屈都是她造成的似的,不解地问:“你在说什么呀?”钟瑜瑾一听,心说不好了,这是气狠了,想想这事搁谁身上都得生气,也怨不得他,咬了咬牙说:“我那样说只是想找个借口而已,真没想到那些人会捕风捉影,胡猜乱想那样伤害你,都是我的不对。”宁墨峥这才听明白钟瑜瑾说的是什么,可是那些都是别人胡诌,与她有什么关系?她这么急着往身上揽责任,说:“这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道的哪门子歉?”钟瑜瑾越听越不对,连承认都不承认了,还直接堵了自已,看来这流言把他伤的不轻,想了想说:“现在只能想办法消除流言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需要我让什么,我绝对配合,让什么都行,只要能消除了流言就行。”宁墨峥端起茶盅喝了两口,说:“我说了,和你没有关系,都是别人造谣,你不必在意。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澄清、好消除的。再说了,谣言至于智者。”钟瑜瑾看他好像真的没有怪自已的意思,心里越加愧疚,不安地问:“那你怎么办?任着别人中伤你吗?”宁墨峥不在意地说:“放心,没有人理,过两天自然就没了。既然知道是别人造谣,又不掉我一块肉,有什么好在意的。”钟瑜瑾没想到他这么豁达,连这种谣言都不在意,在心里倒是佩服起他来,问:“那侯爷刚才为什么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