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见文学

第3章 周南3（第1页）

从周南记事以来，周芳红就这样告诉她，所以周南很早就明白，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即使拥有的一切仿佛从未拥有过。邻居们遇到周芳红的时侯，总是说：“你可真是菩萨心肠，能把弟弟的孩子接到自已家来，要是我，早就给她送到孤儿院了。我可比不了你啊。”周芳红听到这顿吹捧，也忍不住端起了架子，“我家周南也怪可怜的，都是亲戚，能帮就帮一把，何况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我怎么对得起我那早死的爹娘，我们周家就这么一根独苗。都怪我，没把他管好啊。”说着就装模作样的用袖口擦眼泪，大家一看她如此重感情，又纷纷安慰她“好人有好报”，一边转过头对周南说道：“周南，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你姑姑，你姑姑可是你的恩人啊。”旁边的人都附和点头“就是，就是”。但是住的近的邻居时常听到周芳红叫骂“死丫头，洗个碗也洗不干净，活该你爹妈不要你。”“小逼女子，老往你姑父跟前凑什么啊，天生的贱胚子，跟你妈一样。”住在房后面的周大妈听到这样的话总是摇摇头，叹几口气，然后走回屋子里和老伴感叹几句：“孩子命苦啊。”周大妈知道周芳红并没有她表面所说的对周南那么好，于是在周南放学路过她家门口的时侯，就会拦住她悄悄和她说：“丫头，婶子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儿不好受，你要少说话多让事，多讨好你姑姑姑父，顺着他们的意思来，听到没。”周南看着周大妈布记皱纹的脸和皱起来的眉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婶子。”那时侯的周南只有七岁，她没有学过寄人篱下这个成语，也不知道讨好是什么意思，她依稀能明白的是，她要少说话，老老实实的，才能不饿肚子。周大妈通周南说完这些后，第二天就又和那些闲散的妇女们一起赞美周芳红的善心了。这些好事的女人们除了爱吹捧周芳红，通情周南之外，还掩饰不住对周南父母的好奇。“听说了吗，周南她妈在嫁给她爸之前就是个破鞋。”“怪不得，我说那个女人长着一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脸。”“那你说，周南是周家的种么，别是找了周勇这个冤大头接手吧。”“你们知道周勇去哪儿了吗？怎么孩子刚生下就把孩子扔下跑了。”“媳妇儿死了，孩子还不是个带把的，欠了一屁股债，这时侯不跑还等债主追上门来啊。”“我表叔家的儿子说是在南边看见他了，说是还进局子了，反正没干好事。”“哎，就是可怜周南这孩子了。”……人们对于家长里短的好奇远远大于对知识的渴望。有一次，王婶儿来家里串门，趁周芳红去院子里饮牛的时侯，走到周南的卧室门口，推开门问：“南南，婶子问你，你想你爸妈吗？”周南听到这句话的时侯愣住了，因为父母和想念的概念对她而言都非常模糊。想起并不等于想念。“我……”“王婶儿，我饮完牛了，家里没什么好拿得出手的，吃个柿子吧，今天早上刚买的。”周芳红拿着一个柿子进来了，看到王婶儿站在周南门前。王婶儿关上周南的房门，尴尬笑笑说：“我看看南南，学习真用功啊。”“甭理她，她就是一书呆子，除了念书啥也不会，您这边坐，咱姊妹俩唠咱的。”“诶，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