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燕和他在一起后,确实说过什么都不要。她曾说过他来她就迎接,不来她就去忙活自己的事,并不图他什么。可是陆行川当时以为她在说反话,是在暗示给他什么。毕竟一个女人付出了贞洁,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要?可是现在,她又这么说,终于让陆行川信了。陆行川很郁闷,因为他从未碰到这样的女子。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偏偏要为了一个小铺子去放弃他?显得他很廉价,竟然比不过一个铺子。他不甘,极度不甘,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刻,还是没忍住回头说了一句,“你不要后悔。”但凡这个时候她犹豫,或者来挽留他,陆行川仍是会给她台阶。可她竟然很干脆的回了两个字,“不悔。”陆行川袖风一甩,直接走人。好,你有种!风流贵胄,第一次体会到了拒绝的滋味。怒气汹涌到让他当天晚上回到王府就去宠幸了一个侍妾。那侍妾可比她热情多了,丝毫不敢怠慢,无论他怎么折腾,都迎合着他,更不会像她那么娇气,承受不住。他当时不无得意的想,看吧,本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锦燕就是他被惯得。惯得敢跟他叫板,说什么厌了倦了谁都可以散?那把他当什么?当成外面可以随意玩弄的男人吗?这种想法闪过,让他怒气更胜,盘旋在心头三天都没消退。这三天,陆行川把空置许久的几个侍妾都给宠幸了。荒了太久的姑娘们以为王爷终于到了发情期,都开始往他跟前凑。今天这个说学了一首小曲,明天那个送点心,后天又来一个说学了一曲舞让他去看的,都变着法的吸引他过去。但是陆行川性致却又淡了。人或许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或者得到后失去的,才会让人惦记。陆行川看着她们媚笑的脸时,会想起锦燕。她从不媚笑。被他逗时,会脸红,会羞涩,但是却不躲,那种率真的直白,让他每每觉得是一种别样的勾引。晚上,陆行川看着她们在床上拼命迎合和挽留时,也会想到锦燕。她就不会这样,她会说她的真实感受。累了会推他,疼了会咬他,久了埋怨他,可是最后,还是会放纵他,跟他一起沉沦。陆行川不得不承认,有几场让他头皮发麻的情事,都是燕儿给的。燕儿不会唱曲儿,跳舞,也不会做点心,她只会给他绣帕子,做衣裳,在他袖口绣满精致的腾云纹。疲惫时还会给他按摩,从不问他去哪儿,从不问他爱不爱她,从不问他府中多少妾室,从不吃醋。她话真的不多,也不吵,最喜欢刺绣。在那个破铺子没开起来之前,每次陆行川推门,看到的都是她刺绣的温婉模样。或在午后院子里,或在屋内烛灯之下。或在清晨,他在她那里留宿,刚刚醒来,她边坐在窗边,安静刺绣。金色的薄光落在她的额头,鼻间,让她的侧颜轻柔温婉。他总是会忍不住多看一会儿。她的手很巧,针线穿梭时,竟让他觉得像是那些才女执笔作画一样文雅。有时她绣的专注,不会发现自己醒了,或来了。等到发现时,往往会回以一个无法让他忘怀的笑。那种笑,有欣喜,有微光,有盼望,有贤惠。让他曾有一瞬生出一种错觉。他不是来绿芜院寻温柔乡的,而是,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