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凌却道:“孙毅长什么样?”他们都没有见过。叶梦娆想起孙毅那耷拉的皮,就恶心,“很丑,很老,像是干枯的树皮。”顾长凌道:“看着像多大年纪?”“七八十吧。”“那他有七八十老人的伛偻之态吗?”这么一说,叶梦娆才注意,孙毅很老,但是,走路如风。当时在山洞,她都快爬到山洞口了,而孙毅轻飘飘的将她拖了回去,一点不吃力。“好像……没有。”顾长凌又道:“你仔细看看许老。”许老一脸莫名,“看我干嘛,我还没有七八十呢!”湘姨失笑,“对,你还年轻。”别人说这话,许老觉得肯定是瞎话,但是湘儿说出来,许老不自在的回,“也,也不年轻了。”叶梦娆看着许老的皱纹,忽然明白了。孙毅很老,可是老的不正常,那耷拉的皮肤不像是岁月自然老去的痕迹,倒像是被什么剥夺了一样,忽然松弛。“他练邪术,把容貌折腾坏了也不无可能,可是又跟薇薇有什么关系?”顾长凌道:“你们还记得陆行亦死前的话吗?”他曾叮嘱薇薇小心孙毅和苏眉。当时薇薇说出这句话,大家更多的关注都在叶梦娆身上。因为只有她被孙毅种了不知名的蛊。可是现在,顾长凌忽然想到,“有没有可能,小心孙毅这句话其实是陆行亦对薇薇说的呢?”陆行亦为了权利,确实丧心病狂,可是,他无论怎么利用,到最后应该都没有想过要薇薇的命。而且,薇薇说过他有先知之力,比她知道的更多。所以,顾长凌推测是陆行亦早就知道了孙毅的过去,知道薇薇体内有蛊,才会死前单单叮嘱这一句。可是当时薇薇一直是正常的,什么都看不出,才一直拖到现在发现。叶梦娆都快绕迷糊了,合着那老头的最终目的不是她?她不明白,“可……若是孙毅,那岂不是代表他很久之前就认识薇薇了?”顾长凌沉默片刻,“关于这点,我要去国公府确认一件事。”叶梦娆立刻跟上,“我跟你一起去,我要去找阿朝。”她明天就要出发,要跟阿朝去告别。顾长凌回眸,将薇薇的睡穴解开了。她也没醒,只是皱皱眉,咕咕哝哝一句,“阿凌……”然后又睡了过去。顾长凌摸了摸她的耳畔,才拜托许老和湘姨好好照顾薇薇,和叶梦娆离去。月如银盘,夜凉如水。两匹马在街道上疾驰,直等到国公府才停。顾长凌去找云震,叶梦娆去找阿朝,可是被未来公公告知阿朝不在。“梦娆,你怎么来了?阿朝刚刚骑马走。”叶梦娆便知,阿朝去了南平侯府。这么晚才去,还以为他今日不来了呢。她立刻再打马回去。云震还没睡,仍是穿着白日的常服,鬓发霜白,但是眼神一直如鹰。从未败过一样……他让人给顾长凌斟茶后,诧异,“长凌夜半前来,何事?”顾长凌拱手,“深夜叨扰岳父,小婿抱歉,只是有一件事,小婿必须要前来问您,不会做岳父可否借一步说话”云震带他去了书房。门闭,顾长凌直接道:“小婿想知道关于二叔云卓的事,以及当年二叔为什么会离府?”云震一顿,语气似乎有些不悦,“怎么会忽然夜半来问他?”顾长凌将缘由说了出来。云震听完一惊,“什么,薇儿中蛊了?她现在怎么样?”“暂时无碍,但是叶姑娘和许老都查不出具体原因,只能从源头去查。”源头就是薇薇关于二叔模糊的记忆,如诗的偶然一窥,还有陆行亦最后一句话。种种迹象,让顾长凌觉得那个二叔,并不简单。也让他有一种大胆的推测……“此事有可能关乎薇薇性命,还请岳父,详细告知,勿要隐瞒。”云震沉默片刻,轻叹,“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时过多年,我也不介意了,是他比较犟,这些年,竟也从来没有回来过。”他这个弟弟,并无继承爵位的雄心壮志,一心只钻研医道。可是过于钻研,也不行……云震望着烛光,眼眸中蒙上一层白雾,回忆仿佛被拉远……顾长凌从国公府出来时,月色隐匿在云层里,浅浅淡淡,凄凄惨惨。他看了看手中的同心锁,在月色下旧了。……翌日云薇醒来时,意外的发现阿凌没走,就坐在榻上看书。一身最简单的青衣,墨发披在背后,早晨的阳光落在他翻书的手上,清清淡淡,如玉如烟……她抱被瞧着,也不出声。猝不及防顾长凌回眸,一缕阳光略过他的眼睛,熠熠生辉。“醒了?”“嗯。”他放下书,走过来。云薇去抱他的腰,脑袋埋在他怀里蹭了蹭,蹭的一鼻子淡雅的墨香。顾长凌好笑,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发,“起床吃饭。”云薇哦了一声,有些稀奇:“今儿没有上朝?”“嗯,今天休沐。”三月各大藩王进京,顾长凌确实忙活很久没有休沐过。云薇道:“是该好好休息,不然这起早贪黑还没双休的,我都担心你身体扛不住。”古代的官也是真的辛苦,卯时上朝,所以寅时就要起床倒腾仪容,吃点东西去排队了,不然迟到可是大不敬的。而且阿凌参与的议事很多,回来的也晚。云薇也是心疼老公的,“那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作甚还起那么早呀。”顾长凌替她选了一套浅绿的裙衫,和他今天的衣服搭。伺候她穿着,“最近一直在忙,都没陪你出去逛逛,听说今天有庙会,想带你去看看。”说起来二人确实很少一起去逛,云薇比较兴奋,赶忙起身更衣洗漱,吃饭。二人刚坐下,忽然如玉来报,“郡主,紫苏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