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夫人惶恐,紧紧攥着衣袖,怯怯道:“是,都是臣妇的错。”皇帝“嘭”的一声一拍桌子:“既然朕知道了此事,必然不会放过此人。”“皇上!”史夫人一惊,求饶道:“皇上饶命啊!”皇帝冷哼:“国家大事,他都能以此为赌,大肆敛财,太不把朕放在眼中了。”“史夫人还要为此人求情?”闻言,她神色惶恐,终是不敢说话。一旁的史正思见状,双手攥紧,用力到发白。他长叹了一口气,下跪行礼:“求皇上恕罪,贱内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时间在皇上面前失态了。”皇帝冷哼:“可她说余世成是她弟弟不假,这你要如何解释?”史正思驼着背,半眯着眼,像是徒然老去几岁一般:“老臣,有错!”一句“有错”,算是承认了这些罪行。皇帝大怒:“好你个史正思!”“这些年来,朕一向对你不薄,你竟如此待朕?”史正思惨淡一笑:“还请皇上叫臣一一说来。”“余家确实对贱内有恩,而后见余家小子穷困潦倒,帮人做工,贱内于心不忍,便叫他做些生意。谁知那小子误入歧途,尽和些下九流的混账玩意儿同流合污。老臣无奈,便用一些银子打发他走,算是尽了余家对贱内的最后一份恩情。”闻言,皇帝眉头一挑。而史夫人下意识看向史正思,心惊肉跳。我在一旁听着,心想这老狐狸果然狡诈。这是弃卒保车,舍了余世成此人。果不其然,史正思咬牙切齿道:“老臣也没曾想到,他如此胆大妄为,居然、居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老臣愿行大义灭亲之举,恳请皇上严惩不贷!”他暗中攥紧史夫人的手,冷眼扫过,压低声音:“夫人,你觉得呢?”史夫人吃痛,众目睽睽之下,她低头应是。手指攥得发白。皇帝闭眼,掩去所有的情绪,冷声道:“所以,粮仓下毒一事,与你可有关系?”史正思咬牙:“回皇上,与老臣无关。”“不敢欺瞒皇上。”闻言,皇帝深吸口气。“也罢,找出幕后之人便好。”他猛然沉下声:“来人,去封了余世成的赌坊,把他关入大牢,明日午时问斩。”“是。”殿内的太监领命而去。史夫人瑟瑟发抖,不敢出声。“至于史尚书,便罚你管教不严,罚俸半年。”史正思心中一缓,高声应是。见皇帝将他轻轻放过,我终于忍不住了,当即站出一步:“皇上!”“裴卿。”他加重了语气:“如今,以大军输赢为赌的幕后之人找到了,在粮仓下毒一案的真凶也有了明目,你还想做什么?”话语的警告之意心照不宣。沈晚舟皱眉不语。我深吸口气:“皇上,可这未必能证明与史尚书无关!”“他若有心敛财、有心害大军,手段难以防备啊。”“皇上,国难当前,您怎能纵容史尚书?”张钧也站出来,面容肃穆:“回皇上,裴大人所说不无道理。”“单单从史尚书片面之言,便将一切罪责推到那个余世成身上。以老臣来看,那人还没那么能耐。”闻言,皇帝脸色闪过隐怒之色:“你们觉得朕处罚不公?”“不敢。”张钧犹豫再三,余光打量皇帝的脸色,终究咽下未出之话。我胸口一阵郁气难消。又是这般。皇帝一拍桌子,不怒而威,叫人心生惧意:“那你们是对朕不满?”我咬牙:“不敢。”“既是不敢,那心中必然有怨?”闻言,我扯扯嘴角,僵声道:“不敢。”皇帝嗤笑了声,带着森森寒意:“也罢,今日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退下吧。”说罢,他看向一旁伺候的周总管。周总管反应过来,当即从旁边拿出了新的奏折递给他。皇帝接过,漫不经心地翻开、批阅。赶客之意不言而喻。见状,张钧压低声音劝我:“裴大人,走吧?”另一边,沈晚舟、史正思与史夫人早已下拜行礼。无奈,我行礼离开。只是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出殿外,却见史正思微微留步,转头看我。四目相对,剑拔弩张的压抑之感再次传来。他不怒反笑:“裴大人,老夫倒是小瞧你了,你真是个厉害性子。”“手段。。。。。。也厉害。”我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视线一动,落到史夫人身上。她嘴角紧抿,有不自然之色。“史尚书说笑了,裴某也小瞧您了。”说罢,我撇过头,径直从一旁离开。张钧劝我:“裴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话落,他默默朝身后看了一眼。我站住,真心地朝他拱手行礼:“多谢张尚书提醒。”他道:“你是个有心人,记得保全自身为重。”说罢,他转身离开。想到今日一事,我心中郁气难消。更知道自己今日行事,彻底得罪了史正思。但,那又何惧?我出了皇宫,径直离开。却见角落处有人站着等我。沈晚舟。她倚靠在墙上,面色清冷,看上去等了已久。我心里疑惑,这是做什么?她主动朝我走近。“将军有何事?”她走近,停下来,压低声音,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可猜到,此事背后,有皇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