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高了头,嗤笑一声:“不认!”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想来是平日里跋扈惯了,即便此时,依旧不愿低头:“我打杀了家中犯错的下人,你凭什么罚我?”“小心我叫人去皇帝老爷面前告状!”“看你到时还能嚣张与否?”我勾勾嘴角:“温少爷如今还嘴硬着呢。”“你不愿说,那只能用用刑逼供一番。。。。。。”“大人!”温老爷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怒。我对上他的眼睛,冷意毫无遮掩。“温老爷,我可没答应你会轻纵此事。”“记住你的身份。”他嘴唇颤抖,敢怒不敢言。“。。。。。。大人,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多一位友人总比多了敌人好。”他是生意人,向来不愿与人正面起冲突,但为了儿子,带上了威胁之意。我点点头,若有所思:“也是。”下一秒,温老爷脸色猛然僵住。“我已经得罪你们了,自然不能再轻易放过。”闻言,温韵踉跄两步,眼神露出瑟缩之意。“你、你要做什么?”“放心,你还能活一段时间。”至少要叫人把证据找齐了。温老爷眼神冷下来,最终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将士把他们带下去时,他缓和了语气:“既然事情尚未决断,可否请老夫好生派人照顾我儿?”“他身子虚弱。。。。。。”我扯扯嘴角:“自然。”毕竟这温韵瞧着活头没两日的样子,可别早死了。说罢,我摆手叫人带他们下去。蒋生荣侯在一旁,挑亮暗淡不少的灯芯。亮了后,看东西都舒服不少。我笑道:“还是生荣细心。”他微微一笑,很是恭谨。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一会。确实累了。沉甸甸的疲惫从四肢百骸阵阵传来,压在心头。想要救助这一城的百姓不是件容易事。有粮食担保,有武力镇压还不够。这段时间礼崩乐坏,杀人抢夺之事层出不穷。当时官府无能为力,他们自己早就成为党项的手下冤魂,没了法制,又面临粮食短缺之困,悲剧可想而知。如今朝廷的大军打退|党项,又送来粮食,险险在百姓彻底崩坏的前一刻,把他们拉回来。要是再晚些,不敢相信将会面对怎样更多恐怖的情形。然而那段时期的乱账可不好处理。例如,江东曾经的家中下人,要怎么处理?不少人都是在他家伺候了二三十年的老仆,平日里多是勤勤恳恳、贴心谨慎。可粮食没了,他们日日空着肚子,吐着酸水,脑中满是即将饿死的惊惧。主家说真的没有粮了,他们也饿得憔悴,可那群下人怎么敢信?以为他们定然私下偷偷藏着一些。于是,悲剧就发生了。再例如,一家人知道宅子不安全,私下逃难,回来后发现宅子里值钱的器物全被抢走,这些东西要怎么讨回去?都是一笔混账、烂账。甚至。。。。。。我心中微沉。甚至城内易子而食的惨状不在少数。如今,那群父母又该如何面对自己曾经做的恶事?再说,或许是曾经做了这些常人不可忍的恶事,他们的底线再三变低,日后遇到什么冲突祸事,又会做出什么可怕之事?这些都是要处理之事。。。。。。一旁,蒋生荣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请示:“大人可是头痛,不如我给大人按按?”我闭着眼,可有可无地点头。他手贴在额头,轻重有度地开始按捏一番。头疼似乎缓解不少。“。。。。。。手艺不错。”他似乎笑了笑:“儿时父亲时常头疾发作,我学着为他按捏,可惜。。。。。。”“他嫌我不够气魄,以后只能用来讨好媳妇。”我微微勾起嘴角。温家那边的事宜,我交代周长生去查探。查探清楚温韵究竟残害了多少女子?如江东所说,温家从贫民中买的下人又在何处?以及,这温家究竟是如何从党项手里活下来的。。。。。。他很是负责,这几日忙着去查找这事。隔日早上,我还没起来便听到外头的吵闹声。蒋生荣过来,见我醒了,面容严肃道:“大人,外头聚着一群百姓,说是要问粮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