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轻蔑,带着一股嘲讽之意。却是在嘲笑自己。显然,这话憋在他心里已经有段时间了。“殿下这是何意?”我心头一跳,面上皱着眉,神色不解地问他。他目视远方,冷笑一声:“你也知道,孤的兄弟都想要这个位置。”可有竞争之力的皇子,并不多。“父皇这几年来对孤是越发看不顺眼了。”“太子的体面,也在父皇三番五次的贬低中跌到尘埃。”他幽幽叹了一声,眼中难掩怨气。这些年来,他对皇帝终究心中有恨。他恨皇帝这些年来总是明里暗里打压他,叫他几次三番颜面扫地。他恨皇帝明明立他为太子,却多次给了其他兄弟问鼎大位的野心。不仅是恨,心头还夹杂着难以对外人言说的恼怒之情。他年幼时万分敬仰之人,长大后却发现不过是一虚伪寡意之人。况且他真正接手太子的事务之后,才知道京城花团锦簇的繁华表面,底下掩埋着怎样的一团乱账。且不说经年冗官带来的问题,单这次与党项的战事,其中欺上瞒下、贪污军饷一事,便牵扯了多少人?都是烂账、混账。。。。。。见他情绪不对,我反问他:“殿下难道打算束手就擒?”他下意识否认:“自然不是。”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说罢,他自己倒是愣了一下,双目沉沉地看向我。我笑道:“如此便好。”“虽然殿下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乘风瞧着,殿下却丝毫没有因此自怨自艾。”“接下来,该主动出击才是。”闻言,他抬头,郑重地看着我。“主动出击?”他口中念叨着这两个字。“。。。。。。或许孤真的忌惮父皇太久了,每次面对父皇,孤战战兢兢,生怕有哪些地方没有做好。即便有兄弟挑衅于孤,也怕父皇怪孤不友好兄弟,只装作宽容大度的模样。。。。。。好久不曾‘主动出击’了。”他神色缓缓一变,露出狠色:“乘风,你说得不错!”“父皇他。。。。。。”太子话语一顿,脸色一变:“父皇他不仁,便别怪孤不孝了。”多年太子之尊的熏陶教育,使他气势不凡。此时虎目一厉,已有了不怒自威的风采。见状,我心中一安。太子背靠母族势力,自身礼贤下士,颇有贤名,做了这么久的储君之位,怎么可能甘心功败垂成,就这么罢了?况且,若是他不能上位,到时候作为一个曾经的储君,他的下场必然不妙。太子心知肚明。他握紧拳头,眼中发狠:“既然父皇肆意弄权,利用陈嘉佑威胁孤,那孤便当众揭发出来!”“朝堂之上,百官面前,他如何能继续替那人遮丑?”闻言,我没有回话,低头沉思。破釜沉舟,倒是不失为好方法。后面,若是陈嘉佑俯首等死便罢,若是他。。。。。。太子目光灼灼,带着令人心惊的狠意:“孤定然不会放过他。”他看向我,说出自己的全盘计划。听罢,我心里想着,太子倒是想得周到,就不知道皇帝是否会如他所愿。。。。。。他皱眉思索着,问我:“你觉得如何?”我道:“太子思虑周全。”太子扯了扯嘴角。而后看着我,坐正身子,神色倒是认真:“说来,孤身边门客幕僚不少,却少有人敢如此直言劝我。”“乘风,你是孤身边少有的忠贞之士。”他眼中闪烁着精光:“若来日事成,孤定不负你。”“乘风愿与殿下一起,乘风破浪,直济沧海。”我们对视一笑,尽心照不宣。此时,门外的侍人轻轻敲门两声,得太子示意后来报,说是虞侧妃身子不适,特意前来告知一声。太子闻言,脸色有不加掩饰的担心。“她可有大碍?”那侍人摇头。太子却有些坐不住了。他看了我一眼,带着些许歉意。不用他多说,我自然明白。当即告退:“如今我刚回来,也该早些时候回去陪陪夫人。”太子朝我一笑,起身匆匆离去。我看着他略显匆忙的背影,心中则是想起那个虞侧妃。一个颇得太子喜爱的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