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成千上万民众们所呐喊的前进吧一样,威武雄壮,气势磅礴的车队正在前进,时间已经快来到了九点钟,车队即将步入蓝芙蓉大街,这是通往圣马琳广场的笔直道路,街道极宽,足有八十米,能容纳成千上万的民众们跟在左右两侧游行。驾驭战车的卫兵们,在这时放下了战马脸上绣着六芒星标志的黑色面罩,这些身负具装的战马们放缓了脚步,车队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而民众们的狂欢声却越来越响亮,他们一边浩浩荡荡的走着,一边抬头仰望天空,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古斯塔夫醉意愈发浓重,他还在大笑着挥动手臂,愈发卖力的扯着喉咙呐喊。终于,当冯帕伦所乘坐的那辆头车步入蓝芙蓉大街那坚硬的路面时。砰砰砰砰砰砰!在刹那之间,无数炸响声骤然而起,早早就摆放在道路两侧的礼炮被点燃,它们冲上黑暗的天空,将其化作雪亮的白昼,而不过一息时间,这甚至亮到有些刺眼的白昼便化作万千金光。璀璨夺目的金光四射蔓延,像是繁星从天穹坠落,绚烂得让每一个抬头仰望的人们都为之震撼,甚至一些人激动的身躯颤抖。这样绮丽的景色只能在新年前夕能看到,而这样的场景也足以让他们铭记一整年。民众们的欢呼声随着礼炮的绽放愈发热烈,正在前进的战马虽然被蒙上了面罩,但还是有些不安的打起了响鼻,卫兵们轻抚它们的身躯,让它们逐渐平静下来。也就在这时,夹杂在礼炮炸响声中,一道并不为人在意的落地声悄然发生。直到过了两息时间后,正在驾驭战车的卫兵才惊叫了起来。古斯塔夫将军掉下去了!!!惊叫声中,卫兵急忙跳下马车,将刚被车轮碾过的古斯塔夫给拖了出来。这小小的插曲并没有让更多的人察觉,民众们还在抬头仰望天空,他们依然沉浸在这绚丽景色中。车队也正在行进,并没有因为古斯塔夫的不慎掉落而停下,因为这是不容更改的传统,而被车轮碾过的古斯塔夫伤到了右掌,强烈的疼痛让他的醉意随之消散。快!送我上车!他忍着疼痛,着急的对着卫兵们喊道。卫兵们手忙脚乱的带着他往前跑,好在车队行进速度并不快,他们终于追到了战车旁边。古斯塔夫伸出左手就欲抓住车栏跳上去,但手刚一伸出,车上却有一人握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拉了上去。谢谢,沃尔夫冈元帅。上车后的古斯塔夫脸色涨红,垂着脑袋说道。沃尔夫冈摸着胡须,看着他笑说:古斯塔夫,我没想到你会被礼炮声给吓到,刚刚我也没注意到你,实在抱歉。这话让古斯塔夫愈发羞愧,他急忙道:不,沃尔夫冈元帅,我怎么会被礼炮声给吓到呢。我只是有点醉了。面对古斯塔夫的辩解,沃尔夫冈瞄了一眼他的胸口,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让出回应。接着,沃尔夫冈转过头看向了前方,笑着说:古斯塔夫,很快就要到圣马琳广场了,今晚可要不醉不归啊,哈哈。古斯塔夫正在整理有些凌乱的着装,听到这话后他停止了检查,也扭头看向了前方。在蓝芙蓉大街两侧的路灯照耀下,由褐色燧石铺设而成的绵长道路尽头,雄伟壮观的圣马琳广场已被无数盏灯火照得雪亮,那高耸的圣马琳雕像清楚的出现在古斯塔夫的视野中。不过他的目光更多的是被雕像后的那栋建筑所吸引。那是威斯特钟表楼,这座古老悠久的钟表楼足有四十八米高,每一层的飞檐上都立着数座造型精美的石雕,而在钟楼的最高处,四座面向东南西北方向的巨大钟表昼夜不息的转动着指针。而在钟表内部,存放的是有数百年历史的威斯特光明钟,在今晚的零点之前,它会奏响十二声,带着所有人迈入新的一年。如今,威斯特钟表楼已经牢牢占据了古斯塔夫的视线,这座恢弘精美的建筑让他甚至难以移开眼睛,尽管还有些距离,但古斯塔夫却感觉自已看到了那正在摆动的指针。怎么样,古斯塔夫,威斯特钟表楼今年可是焕然一新啊。这时,身旁的沃尔夫冈突然说道。古斯塔夫这才缓过神来,笑着说:是啊,一开始我还以为重新修了座钟表楼呢。沃尔夫冈解释道:在几个月前,大帝便下令对威斯特钟表楼进行了修缮,除了修复一些老旧破损的地方之外,最大的改变是外墙的颜色。整座钟表楼,都被棕红色油漆粉刷了一遍,是不是鲜艳了许多沃尔夫冈扭头看着古斯塔夫的胸口。古斯塔夫还在看着钟表楼,闻言点头笑着说:是鲜艳了许多,不过这是棕红色吗说着他抬起被车轮碾过的手掌,上面有道淤痕,还有鲜血的痕迹,古斯塔夫拿自已的手掌示意,接着笑道:我怎么感觉更像是鲜红色不会是粉刷匠弄错颜料了吧沃尔夫冈哈哈大笑:古斯塔夫,没看出来你还挺风趣的。不过我可得为粉刷匠们说句公道话,这就是棕红色,只是因为今晚灯火太亮,所以显得更加鲜红。古斯塔夫笑着点点头,再度看向了威斯特钟表楼。在无数盏灯火下,它确实显得愈发鲜红了。——扑通一声。隶属于帝国陆军三十二师炮兵旅的中士尤里在新年前夕的这个夜晚,从正在燃烧的军舰上跳入了海水中。在入水的瞬间,冰冷刺骨的海水让尤里浑身一激灵,他忍不住从紧扣的牙关中发出了一声惨叫。海水立刻灌入嘴中,他连忙闭上嘴,奋力划动着双臂开始游动起来。他开始四下梭巡,试图寻找一块可供栖身的木板,可当周围的景象映入眼帘时,浸泡在海水中的尤里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海面上到处都是正在燃烧的军舰,船只残骸多的几乎覆盖整个海域,而随着凶猛浪潮不断浮潜的是通伴们的尸L,其数量多到让尤里不忍多看一眼。他们死状凄惨,多数人甚至肢L不全,他们都是丧生在炮击中的人,爆炸与火焰摧毁了一切。就连此刻的海水,甚至都染上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