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时间,也就到了尾声。官员们按照惯例,开始了冗长而复杂的汇报。贞观四年,大唐上下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在军事上,灭掉了东突厥,建立了安北都护府,统一了东突厥的疆域,成为了大唐的一部分。经济方面,虽然谈不上顺风顺水,但总L来说,还是很稳定的。人口方面,有三百万户,人一千两百万。虽不能和隋朝时期相比,但也在增加着。户部、吏部、工部……六位尚书纷纷开口,将这一年来的成果一一展示出来。从卯时到巳时,足足过了五个时辰。大朝会即将结束。众人散朝之后,便各自回府用膳。只见王珪上前一步。“陛下,臣有奏!”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大臣们,突然被王珪的举动惊醒了。眼看着朝会就要散了,王珪这老家伙怎么跑出来捣乱了?李世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一次的年终述职,给他涨了很大的面子。“王爱卿,你奏吧。”王珪行了一礼,“臣有两件事情要弹劾燕王。”“第一,没有得到朝廷的允许,私自开采煤炭,这是违反朝廷律法的。”“第二,燕王不守规矩,四处作乱,导致定襄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请陛下责罚!”紫宸的宫殿中。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臣们,顿时精神一振。这是要弹劾燕王啊!燕王又被人弹劾了!回想起这一幕,这一年,他们已经看过很多次了。燕王虽不在长安,长安却流传着他的传奇故事,令人叹为观止。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竟然又听到了燕王的消息。一时间,原本对王珪颇有微词的大臣们,顿时精神一振。朝堂之上,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人,是万万不能动的。那就是燕王。燕王的事情,也不知被多少人参过几次,都被陛下给压下去了。可今天不通。弹劾之人,正是当朝重臣王珪。不管陛下有多喜欢燕王,这件事,总要有个交代的。这一刻,很多人都陷入了沉思。大家都想看一看,王珪参了燕王之后,到底会如何收场。是皇上依旧护着他,还是,燕王战无不胜的神话,在今天,就要破灭了?“王爱卿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有没有什么证据?”李世民的表情很不好看。今天本来是年终大朝会,群臣述职,总结今年的得失。可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这个时侯弹劾,将原本欢快的气氛给冲淡了许多。但是王珪毕竟是宰相,位高权重。他曾经是李建成的幕僚,后来李世民登基,不计前嫌,将他召回朝中任职。这样的人,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也是向世人展示他仁慈的榜样。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偏信李想,随便压下去了。必须认真对待,才能服众。“我这里有一封定襄百姓的血书。”王珪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奏章,让张阿难送到他的面前。这是一封血书!原本还在看戏的大臣们,都是眼皮一跳。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皇帝陛下是出了名的仁慈,如果百姓他上了血书,那就是在告官员。这燕王,到底让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然让定襄的百姓上书告他!李世民看着那封血书,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上面罗列着十几条罪状。无非就是定襄官府欺压百姓,制定各种苛捐杂税,劫掠百姓钱财的勾当。不过,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比李想前往定襄还早。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王珪将这封血书呈上,含糊其辞,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李想的身上。“放肆!”李世民一拍桌子,怒道:“定襄初开互市,竟有如此大的乱子?”此言一出,群臣皆是一惊。难道血书中所言属实?按照王珪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上报的。“陛下,我这里有定襄商会联名控告燕王私控互市,扰乱定襄贸易,云州官员上书燕王非法开矿敛财的事情。”王珪又拿出两份奏折,递了过去。这两件事,都是千真万确的。李想到了定襄之后,整顿了那些扰乱市场的商会,将互市重新掌握在自已的手中。这些商会掌握在王、卢、崔三家和长安各大世家的手中,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所以,才有了这份奏折。云州,位于五台山附近的大通。而且,李想还去五台山挖了一座煤矿。但是王珪却很聪明,他先是拿出了那封血书,然后将两份奏折一起呈了上去。给人一种错觉。那就是,李想私开矿场,扰乱市场,掠夺百姓钱财,所以才会有人上书告他。就算事后证明不是这样,王珪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而不是胡编乱造。老臣的智慧,可见一斑。“这…这开采矿山,是朕准许的!”李世民是个聪明人,从李想的信中,他就已经知道了煤球的重要性。大唐在贞观年间,最缺的就是钱。李世民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一笔横财。再说了,煤球只在定襄试点,并没有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正因如此,李世民才会让李想去挖矿。只不过,从程序上来说,这是违法的。煤炭是军用物资,除了冶炼铁器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用处。这也是全国所有煤矿都归朝廷所有的原因。李想离开京城,借口是巡边,定襄自然也是边关之一。从理论上讲,他对地方军事和政治事务拥有绝对的支配权。但在挖矿这件事上,就有些拿不准了。此言一出,群臣顿时议论纷纷。王珪高举朝芴道:“陛下,燕王挖矿一事,是陛下点头的,陛下可知道,此事有违律法?”“以后,朝廷里的官员,在各地巡视,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权力?”“这是陛下给了燕王开矿的额外权力,还是是官员巡边拥有的权力。”“这件事,要解释清楚!”王珪的话,表面上是询问,但实际上,却是在指责皇帝不守规矩。但至少,表面上是可以接受的。而且,还站在了维护朝廷律法的立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