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围着岸上的一部铁质绞盘,像推磨一样推着绞盘手柄,带动牵引缆绳绞船。
李家沱义渡口附近的石坝滩上,建有一个人力绞滩站,全部家当就是一部绞盘和一间竹棚。
川江每一处险滩附近,都有一群纤夫居住在岸边,随时等候船工呼唤拉纤。
他们被人称作“滩夫”。
有了人力绞滩站后,派一个滩夫值守,竹棚便是值班室。
袍皮老儿三人背靠竹棚面朝江,席地而坐。
竹棚黑洞洞的,白天才有人值守。
袍皮老儿借着明亮的月光,从烟袋里掏出根卷好的叶子烟,稳稳地插入黄铜烟锅中,叼在嘴上后划开一根火柴点燃,吧嗒着嘴唇不紧不慢地吸着,烟头闪着通红的光亮。
刷把头挨着他坐,等得不耐烦了,劈手把他烟杆夺过去,作势要掼在地下。
袍皮老儿突然抬手一指江面,道:“你们看……”矮子老跳圆睁两眼,忙向江里张望道:“看啥子,在哪里?”
刷把头也向江里瞥了一眼。
就在瞥眼间,袍皮老儿伸过手去欲抢回烟杆,却被刷把头挥起铜铁般的臂膊一挡,疼得他哎哟哀叫。
矮子老跳道:“惊抓抓的,江头有啥子嘛?
我倒是月亮坝下头看影子,把各人越看越大。”
说罢,傻呵呵地笑。
袍皮老儿忍痛道:“你们看江头是不是有很多金蛇在游动?”
素魄蟾光照映的浩荡江波中,似有万道金蛇来回荡漾。
他又道:“金蛇,是古代传说中的祥瑞之蛇,也是财富和好运的象征。
我们在河边遇见金蛇,这是走好运要发财的预兆!
运气来登了,门枋都挡不住!”
矮子老跳道:“啥金蛇喔,不就是月亮光唛?
月亮光光起,强盗来偷米,哑巴喊进屋,拜子(瘸子)快追起!”
刷把头抬手就是一个嘴巴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