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搁了软垫,还被熏了香,南吾吃完东西就爱犯困,土路又晃悠,坐得昏昏欲睡。
随著伸手一揽,把人搂到自已怀里。
“你不嫌我吗?”南吾努力睁大眼睛看他。
“不嫌。”
那包子就罪大恶极了?
瞧出他的愤懑,随著去摸他的眉,微微用力压着骨抚到眼角,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你怎么能跟粗俗之物来比?”
南吾觉得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没回这话。
“古人诚不我欺,”随著失笑,把人往搂紧了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行至京城,已是大寒。
街头热闹更甚,空中还稀稀落落飘着几片雪花,今年天子大胜而归,朝廷和江湖都沾着这喜气,百姓出门到市坊采买时都能挂起笑容。
明日乃本年最后一次大朝会,百官皆要上朝让年底总结,生着病也得爬起来让样子,待到除夕夜晚,由天子亲自主持,举行宫宴,随后便是随天子游赏花灯烟火,众大臣们在相互寒嘘问暖,流程走完,才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文纠王府下人替自已主子捏着汗,天都擦黑了,主子还没回来,难道要管事现在写个帖子送进宫里提前向陛下请罪吗?
刚赐下来的王府还没捂热乎,可别又给陛下收了去。
说来也奇怪了,文纠王喜得封赏,一没借势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二没料理宅邸,巩固自已新权,反而进宫向陛下请辞,当天出了京。
天子力排众议封个王出来,大臣连夜拟出来折子,挑刺弹劾,还没来得及呈上去,被弹劾的对象不知道跑哪了。
文纠王去干嘛了?
一时成为京中热议话题。
金乌彻底沉在西天,雪更大了,天上黑漆漆一片,地上万千灯火,是人间。
马蹄踏在京城石板地上哒哒作响,雪花附在马儿鬃毛与眼睫上,马不耐得晃着脑袋,打个响鼻呼出一团白气,随车夫动作缓了脚步。
文纠王府下人整架梯子给高门上的灯续灯油,远远看到黑夜里隐出来个轮廓,更近点后,下人瞧清了来者,连滚带爬去府内通知众人。
管事取了毛领大氅,吩咐后厨熬些姜汤备点吃食后,带人一路小跑去府门口迎接,下巴上长长一串小胡须跟着一颤一颤的。
“我的爷,黑灯瞎火的您怎么不挂个灯啊。”
魏不留把缰绳甩给府内驭马夫,身子一翻便直接跳下来,只道:“明日请个园艺师傅来,好好规划一番,年后殿下要重整王府。”
管事连忙应是,记在心里了。
随著下了马车,管事就往他身上披大氅,下人递来手炉,好不细心,可惜细心喂狗了,他扭身一躲,大氅从肩上滑落被他拢在手里,那手炉也没接。
管事拿不准他意思,正欲劝说两句,就见那黑不隆冬的车厢内又下来个主,揉着眼睛,似是刚睡醒。
灯光模模糊糊照着,管事一瞥便心中惊骇,小主肤白貌美,生得当真娲皇眷顾,唯一缺憾大抵是眼睛,形状自然也是美的,可那瞳孔无神也无光。
管事掂量着问:“殿下带了个女娃回来?”
南吾笑了,道:“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