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才返回张府,见自己的父亲横眉冷眼端坐,小心翼翼地说道:“爹,我把左丰大人送回去了。”
“好歹也是我张家长子,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张观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张学才,“一个小小的千夫长,让你跪下你就跪下了?”
“爹,那小子左一个血祭,右一个血祭,听得人着实害怕,我得到消息,称这个邢道荣会呼风唤雨。”
“唤个屁。”张观远恶狠狠地说,“活了小二十年,你脑子活到猪身上了?要有这能耐,他岂能是个小小的千夫长?”
张观远将门关上,让门外仆人远离,这才又说道:“当日我也在殿上,这小子不过是一介布衣,不知道怎么攀上了皇甫嵩的关系,破黄巾军这么大功,他只敢捞个虚职,说明他没能耐,怕露馅。”
“他是在虚张声势?”张学才试探性地问。
“孺子可教,坐吧。”张观远摆了摆手,“我已经派人查了这小子的底细,父母两个在他们老家做点生意,有些积蓄,但毫无背景。我已经修书一封于当地县令,命他们把这小子的父母给我抓来,有了这张底牌,不怕这小子不老实。”
“高,爹,实在是高。”张学才笑得嘴角几乎咧到了眉毛上。
“高?”张观远摇头,“不高,这才哪里到哪里?现在整个京师都闹得沸沸扬扬,这小子要用蔡邕血祭,治疗那条祥瑞。他一个千夫长就敢在京师作威作福,靠得不就是天家的一句话?可要是这句话没了……”
张学才眼前一亮,悄声说道:“您是说,我们把蔡邕杀了?”
“站起来!什么猪脑子?”张观远骂道,“蔡邕虽说在大牢里,可现在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要是忽然死了,反而帮了邢道荣那小子,他便可以此为借口,说治疗不好祥瑞是因为血祭之人没了。可如果那条本就病了的祥瑞死了,那邢道荣就怨不得别人了。”
“我明白了父亲,您的意思是,我们找个机会,将那条祥瑞杀了。”张学才说。
“不错。”张观远说道,“我已探清,那条祥瑞养于西苑最南侧的池塘里,最近我会搞清楚羽林卫的排班情况,到时候,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下一些毒药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父亲,这才是高,等祥瑞死了,邢道荣最大的倚靠就不复存在。”
“没错。等毒死祥瑞,关押邢道荣之父母,我便领衔参他一本。为父在朝为官二十年,稍微打个招呼,群臣必定跟参。我让你送给左大人的金子,你没私藏吧?”
张学才忙鞠一躬:“不敢,整整三十金都给他了。”
“好!”张观远说,“有了左大人帮忙,十常侍那边也就无需担心。”
“爹不愧为官几十年,此等手段魄力够儿子学一辈子的。”
“你也快年二十了,这些年爹为你铺路,颇有成效,等二十生辰一过,爹让人举孝廉二科,多少能从侍郎做起,你也改改你那性子,为人低调一些,别整日欺男霸女的,像什么话?”
“知道了爹。”
张观远轻叹口气,拍了拍张学才的肩膀:“你作为我们张家长子,爹这些年的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了,精神点,别怕,就这几天,爹要那邢道荣脑袋落地。他小子想拿你立威,我就让他看看,张家捏死他,就如同捏死只蚂蚁那般简单。”
话说左丰那边,府内仆人听到左丰的哭喊,冲冲赶了出来,左丰顾不得疼痛,带人追了几条街,却根本寻不到打人者的踪迹,骂骂咧咧地回府。
“等等。”左丰低头揉眼往家里走,余光看到巷内转角砖缝处,挂着一根布条。
他命人将布条拿给自己看,捏在手里摩挲了摩挲。
布呈青色,是上好的布料,一段并不便宜,他心想,袭击咱家的恐怕不是那些穷酸村夫,至少是大户人家的看守,可问题是,咱家这到底是招惹了谁了,至于把咱家打成这个样子吗?
打人也就算了,至于把金子都抢走吗?金子,对啊,这些人是冲着金子来的。
谁知道自己身上揣着金子呢?
左丰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调查出打砸咱家,抢走咱家金子的人。
羽林右监来到民曹属的时候,邢昭云正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看着火炉上的琉璃一点点融化。
“不对,不对。”邢昭云摇头,“形状不对,拿笔墨来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