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灵韵咯咯笑出声,笑够了,她才道:“我不是来坑你的,我是来问你,明天不是你生日吗,你打算怎么过?”
钱六爷和冼灵韵交情不浅,二人像是父女,也像朋友。
每到两人生日,必定是钱六爷订下菜馆,带着家人和几个亲信伙计一并庆祝一下,这次也不例外。
庆生本来是好事,钱六爷却叹了口气道:“亏得你提醒我,不然我真忘了。”
听他这口气不对,冼灵韵问道:“怎么,最近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吗?怎么那么苦大仇深的?”
“不是我,是伯韬那兔崽子。”钱六爷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无奈。
钱伯韬是钱六爷的独子,比冼灵韵小几个月,跟钱伯韬亲近的人都喜欢叫他小六。他早年留洋,回国后就帮着打理歌厅的生意,自己也投资着几家面粉厂,为人勤勉忠厚,不像是能惹事的人。
冼灵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六怎么给你惹事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钱六爷很烦躁,“四月二十那天我在南味居摆一桌,你和姜少帅都来,到时候我跟你细说。”
冼灵韵蹙眉道:“如果事情比较严重的话,你不如现在跟我说,我帮你想想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事情不严重,就是糟心。”钱六爷叹气。
听这口气,确实不像是特别严重的事情,冼灵韵稍稍心安。
闲聊了几句,冼灵韵便把电话挂断,然后吩咐副官买些贺礼。
第二天上午九点,冼灵韵便坐上车去南味居。
自从她说暂时不跑了之后,出入倒是自由了些,也不用跟姜浩然报备,只是姜浩然明显还在提防她,之前藏起来的东西不仅没有还她,负责监视她的副官数量也增加了一倍之多。
不过冼灵韵并不在意,谁让她前科累累呢?
钱六爷在南味居二楼提前预定了雅间,经过一楼大堂时,冼灵韵看到不远处一男一女仿佛起了争执,男子背对着她,她看不太清男人的样貌,只是她一眼就认出来,这男子不正是钱伯韬吗?
“裴晨,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曾经还对我说过,要跟我过一辈子,为什么你非要离开我,那个男人有什么好?”
钱伯韬一脸颓色和恳求。
他对面是一个穿着淡紫色双圆襟绣夕颜旗袍,外罩浓流苏披肩的女子。
女子烫着性感的大波浪,戴着一顶英伦网纱帽,容貌不算惊艳,五官偏平,眼角上挑。修长的指尖几乎要被华贵珠宝缀满,充斥着一种暴发户的奢靡气息。
这女子冼灵韵也很熟悉,叫文裴晨,她曾在卡乐门当舞女,后来不知怎的,就和钱伯韬相恋。如今看来,他们貌似分手了,而且提出分手的一方是文裴晨,钱伯韬似是不愿,正在试图挽回。
文裴晨轻蔑一笑道:“真心算什么?真心能给我足够的钱,让我过上阔太太的悠闲日子吗?你不过是个歌厅老板的儿子,就你挣的那几个臭钱,怎么跟陈睿宾比?而且我当初跟你说跟你过一辈子,不过是消遣你玩儿罢了,也就您这位泡在蜜罐子里的阔少,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陈睿宾?
冼灵韵从脑海中搜索这个人的信息,这不正是沪城首富的名字吗?
听了这么多,冼灵韵清楚了。
大概是文裴晨这个女人把钱伯韬当踏脚石,找到更有钱的金主后,就把钱伯韬给甩了。
钱伯韬猛地抓住文裴晨的手,焦急道:“陈睿宾妻妾成群,你嫁给他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离开他好吗,我会努力挣更多的钱给你,我保证能让你过上想要的生活,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呵!”文裴晨不屑地甩开他,冲着他扬起手背,“知道我手上戴的钻戒多少钱吗?光这一只就要整整一千块大洋,光靠你自己投资的那点臭钱,你买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