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被他的神色吓到了,站在两米开外不敢动弹。
而贺巡趁此机会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凑到“我”身边,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上我的脸。
带着让人想象不到的眷恋。
此时此刻,我只觉得一切都显得荒谬无比。
害死我的,不是他么?
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迫和妈妈一起埋葬在泥石流里。
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他又有什么脸面,在停尸房猫哭耗子?
他的哭声又低又沉,含着浓重的疲惫和绝望。
我却悄悄勾起唇角。
真好笑啊。
“贺总!”
门外忽然奔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贺巡的助理看见他失态的模样,骤然一惊,继而搀扶起他:
“贺总,夫人需要安息,您还是回去吧。”
“放手!让我再看她一眼!”
贺巡拧着眉,几次挣脱开助理,又被他联合护士拉出太平间。
我想起灵床前哭晕过去的爸妈,想起灵床前含泪许诺的哥哥。
恨意早就滋生,深深扎根,无论什么都无法抵消。
太平间的大门被缓缓关上,我只来得及看自己现世的躯壳最后一眼。
不久之后,“我”就会被推入焚烧炉火化安葬。
很快,我的灵魂也会消散。
我告诉自己:
一切都要结束了。
“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被我开除吗?”
不远处,贺巡愤怒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助理无奈:“贺总,夫人已经故去了,请您节哀。”
闻言,贺巡的动作一顿,忽然放弃了挣扎。